首页    艺术家评论    我表现震撼灵魂的超常经验

我表现震撼灵魂的超常经验

文  萧春雷

 

 


 《吉祥天母》

 

 

徐里的创作,按他自己的归类,可分为三大类别:一是西藏系列,早先的吉祥雪域和现在的藏密佛像;二是古丝绸之路系列;三是近年来的海外写生系列。我注意到,他描绘的都是远方的世界,难道身边的闽南风情、碧海青天不能感动他吗?对此,他解释说:“日常的生活不需要你去画,我表现那些震撼灵魂的超常经验。最好的艺术家与最好的科学家一样,他们离上帝只有半个指头的距离,他们要去发现别人没有认识到的东西。最要紧的是独特性,创造性。”事实上,他也有画身边的惠东女,但惠东女像一个传奇,倒是符合他说的超常经验。
 

我觉得可以用年代学去谈论徐里的作品。他出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初,这个年代出生的人偏爱宏大叙事,不耐烦小节;容易热血沸腾,不太理性。当这两种性格特点转移到画布上,就变成了风格:一是有史诗情结,汉唐气象情结;二是诗性特征,激情与感性特征。我太了解上世纪六十年代人的精神性格了,因为我也属于这一年代。
 

徐里只画宏大场景,日常生活不但琐碎,而且转瞬即逝,不值得太关心。只有永恒的事物具备画面准入资格,例如山川、河流、高原、明月;如果画面上出现人物,就把背景抽空,只留几个意味深长的符号,给人一种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寥廓感,你无法判断具体时代,那是因为他让所有时代作为自己的背景。在另一个方面,古典美学哺育了上世纪六十年代出生的艺术家的青少年时代,他们的趣味不可救药地带有唯美色彩,喜欢辉煌、壮丽、深沉、优雅,这正是徐里作品呈现出来的审美风格。我感到非常亲切,那也是我的美学故乡。
 

西藏题材一直在徐里的创作里占有特殊的重要性。他的成名作“吉祥雪域”系列更倾向表现人与自然的关系,近年来,他转向藏密佛像的创作。至少在佛教信徒的观念里,佛是比山川自然更永恒更博大的事物,符合他的创作取向。他画的《四臂观音》《释迦牟尼》《吉祥天母》《莲花生大士》等,以朱红和金黄为主调,笔触柔软厚实,仿佛绒布编织出来的,诸佛安详悲悯,画面光辉灿烂。
 

画家免不了钻研一通藏传佛教,并且颇有心得。徐里说:“我觉得藏传佛教最重要的是两个字:大爱。我们要同自然和谐相处,很正面很友善地看待人和事。总之我了解得越多,心情越平静。人家说怎么徐里越来越没脾气了?这就是我的变化了。”
 

徐里三次入藏,并且走遍了川藏、青藏、甘藏等周边地区。恶劣的生存环境与藏民族的乐观善良给他深刻的触动。他这样描述自己的偏好:“我为什么喜欢画西藏?因为那里可以找到现代文明失去的东西。藏民们的物质生活非常简单,简单到让人难以置信,可是他们不但满足,还肯舍弃——舍给寺庙与喇嘛。得与舍的关系,我们明白多少呢?”在他看来,藏民族的生活和信仰都包含了一种大智慧,更接近生命的本质。对了,我差点忘了谈论上世纪六十年代生人的第三个性格特征:容易为本质、本原、内核等抽象概念激动,仿佛它们有血有肉。

 

萧春雷 著名作家记者